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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章 大用狂言

序章 大用狂言

大清穆宗宣皇帝乾昌十二年六月初一,有一个男婴在大清国江东行省弘德县监堂街的一户兵卒家里出生了。

这个男婴可了不得,因为他拥有多重祥瑞:

一、他的父亲是魔法少女。

……

怎么,魔法少女是什么不知道?

也难怪,基本上所有来到大清国的外乡人,都会对这个稀奇古怪的词汇感到很迷惑。

众所周知,我们这片土地上,有一种叫做魔法的东西。这种东西,只有大清国及周边的小块区域有,四夷之外、化外之地,那是绝对没有魔法这说的。

然后,会使用魔法的人,就被叫做“魔法少女”。

那么问题来了。

会魔法的有男有女,为啥一定叫什么“少女“?

这个问题别问我。从古至今有无数的理学家、道学家解释过这个问题,可还是不了了之。再加上大清朝是一个重视祖制胜过生命的朝代,这种问题就更不能深入探究了。

敢探究一个试试?太平兴国年间有个翰林在文章中把“魔法少女”写为“魔导使”,被都察院御史狠狠地参了一本,直接斩监候,罪名是“倒置是非、语多狂悖”,怕不怕?

所以,咱们姑且就“魔法少女“了。

总之,在大清,魔法少女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。

魔法少女这个活儿要干好了,升官跟坐窜天猴一样。今个儿还是七品标统,明个儿就是三品协领;今天还是个小领催,明天就是次监。那是正二品侍郎一级的大员!

还能升不?能。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,赶上现任大监碰上什么灾啊病啊的——卒了——不对,如果封个什么“一等伯”还得叫“薨了”——那么恭喜,从一品兵部尚书带魔法大监衔开缺了。

所以在大清,魔法少女简直就是升官炮仗,无数封疆大吏、阁臣元揆都有或多或少的魔法少女背景。如果有人当了尚书侍郎却不会点魔法的话,会被同僚耻笑为“腐儒”的。

而且,据不可靠研究显示,魔法少女世袭率相当高,魔法少女的子女有七成都能继承能力,比如著名的开国七元老家族。所以说,即使这个男婴以后当不上魔法少女,至少他还可以用魔法使一些简单的防身术,以后经商就不怕土匪剪径了。

其一说完了,其二是什么呢?

二、怀凤而生。

话说他母亲生他的时候,曾经梦到希露奈女神将一个公主凤冠交到她手上,后者接过冠后腹部就疼痛难忍,于是男孩就生了。

有鉴于此,他的父亲——是个睁眼瞎——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叫“龟儿”,因为龟与冠在江东话里谐音。

然而还没完,还有其三。

三、天生神力。

话说这男婴降生之时,终年炎热的江东省竟然在六月天下了一场千年不遇的大雪。江东人都怕冷,因此很多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冷气冻得瑟瑟发抖,然而男婴却是个例外。他哭完一阵后,紧接着竟然对着窗外的飞雪大笑起来,甚至还伸出小手,示意要玩雪。他的父亲连忙弄来一盆雪给他,只见男婴将手指**雪里,竟然面不改色,当时大家都很惊讶。

从此以后,男孩的力气就要比常人大很多了,也就是拥有了神力。

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搬动衙门口的石狮子,一人就可以拽一辆马车上坡,甚至还能空手接魔剑。魔法少女要是挥舞着魔剑一劈下来,效果等同于宇文成都手持凤翅镏金镋给你脑袋上来一下,也就是说直接粉碎。

大凡天生神力之人,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功绩,但很可惜,男婴的父母都是粗人,对这三大异兆无动于衷。

这也不能怪他们。他的父亲虽然是魔法少女,但也毕竟只是一名正七品标统,在清军中处于底层,也要养家糊口,也要提着脑袋为朝廷卖命,自然没工夫关注儿子是天才还是蠢材。在人口暴涨的晚清十五世纪,吃饱饭是第一位的。

而母亲就更不用说了,一位淳朴善良的村姑,自然更没闲心关心儿子的大脑,因为她要关心自己的乳汁能不能喂饱孩子。

总之,这些祥瑞对于男孩来说,并无卵用。因为这个拥有多重祥瑞的幸运之子就是我,孔大用·特蕾莎(Dyaur Theresa)。

由于家里实在太穷,所以对于拥有祥瑞的我来说,从六岁到今年的十五岁这十年间,我只做一件事——打工赚钱,养家糊口。当然,这一件大事还可以派生出多个小事——如当长工、杂役、服务员、屠宰等。

在一家三口的勤奋工作下,我们老孔家逐渐从饥饿迈向了温饱,至少我们吃的常平盐的供应有保障了。

今年是嘉庆十年,也就是东历一千五百零四年,虽然离我出生的乾昌十二年仅隔了十五年,但朝廷却换了三次。穆宗皇帝在我三岁时就驭龙宾天了,继位的宝应帝在位仅三年嫌皇帝当得累让位了,现在在位的是宝应帝的皇叔,也就是当今皇上嘉庆皇帝。因此我虽然年仅十五岁,可我却已经历经三朝。

不过这不算什么,前周度宗皇帝咸淳十年时,曾经创造过四天让四次位的记录,结果大家一周过去都成六朝元老了。

那次连续让位的原因是龙族祜贾斯大元朝的大军即将兵临城下,这几位皇帝不想着组织抗元却想着自己不能当亡国之君,于是就闹了这么一出闹剧。

当然结果是,让位让到第五次时改元保周,第二天京城就被元军攻入,周军全部投降。延续二千二百多年的上国至此完全被龙族取代,并一直断了一百五十一年。

哈!

我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干什么啊,我又不是史官!

今个儿得去高大爷那儿帮忙呢!

高大爷是我的师傅,也是我最新的老板。他是我们弘德县有名的屠户,人送外号“高一刀”,大名高亨·罗希达,姓瓦卢瓦氏。他的全名带了他母亲罗希达的中间名,这表明他祖上三代有当过大官——虽然现在带中间名的很少见了。

事实也正是如此,他曾祖父、魔法少女艾露玛·高元佐是贞隆朝宰辅伍东亭伍中堂的同僚,据说是探花,进士及第,从一品兵部尚书兼魔法大监,不过后来因为办理军机失宜结果被削籍为民,全家也迁居于此。我们街的名字叫“监堂街”,就是这么来的。

这就是伴君如伴虎。办不好事,管你魔法少女还是一品大员,照样一撸到底。高大爷他爷爷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?

也正是有鉴于此,所以我发誓,以后绝对不考功名,啥官我也不当,就当一个老老实实的小老百姓我就满足了。

对,满足了。

虽说兴百姓苦、亡百姓也苦,但我们当小老百姓的至少有安稳日子过,而那些耀武扬威、不可一世的封疆大吏、阁僚大员们,却很有可能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。

所以,我只需要练好一手娴熟的屠宰手艺,这辈子不用愁。大不了转业当凌迟犯人的刽子手去。

也过过伺候封疆大吏出红差的瘾!

我一边这么想着,一边来到了高大爷的肉店门口。

今天又是个平常的工作日,但当时的我还不知道,这也将是我最后一个平常的工作日了。

接下来、以及以后几十年中发生的一切,会完全超乎我的想象。

怎么说呢,大概就是一个传奇故事开始之前的引子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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